五角 匿名 2011/06/22 00:26
日文原文 插圖作者:香菸先生 插畫隨想
到了梅雨季節,偶而總會想起某些事情。那大約是十年前的事,當時,我還是一個國一生。
四面環山的盆地,是我所居住的城鎮。雖這麼說,但山的標高並不高,且南側的山只要跨過去,就能看見太平洋。而還有一條被水泥禁錮的河川將城鎮等分為南北兩側,我與我的家人住在北側。相對在南側的住宅街,有一個被稱作『五角』的一隅。乍看之下,那裏就只是單純的十字路口,然而為什麼不叫四角而叫五角,是因為在兩條道路交叉剛好中心點的位置,有一個一公尺大的水溝蓋,而那便是第五角。
五角並非正式名稱,雖然不知道名字是誰取的,但是會這麼叫當然是有原因的。『雨天的傍晚,不要靠近五角的水溝蓋』是城鎮上有名的都市傳說。據說,會有男性幽靈在那裏招手,把靠近的人拉進水溝蓋中,也就是拉進第五個角的深處。而一如世界上的都市傳說,不但非常可怕又相當懸疑,簡直就是個正中下懷,搔中了孩子心中癢穴的謠傳。
而有一位與我同班綽號叫做『水母君』的人物,他可說是使我開始對超自然現象感興趣的契機。而他也就是所謂『自稱,看得見的人』。聽說是很小時候,他在自家浴缸裡看見幾隻噗噗漂浮的水母後,就開始可以看見普通人絕對看不到的東西。當然,雖然我當初也曾一度難以置信,但跟他在一起時,我便開始相信了。
「因為我有病呢。」他常常這麼說,而生病這個說法不知怎麼地更添說服力。順道一提,當時的我硬要說是哪一邊的話,其實是科學派,所以他的存在令我覺得相當有趣。
「要不要一起去揭發五角幽靈的真相呢?」
那是在六月已過一半,某個下雨天所發生的事。導師時間結束後的放學,我對著正要回家的水母君殺出這一句。順道一提,我們兩個都是回家社。水母君看著我,然後又看向窗外正在下雨的天空,表現出有點嫌麻煩的臉。他並不是一個積極好相處的人,平常也總是一個人,且缺乏表情。這點也讓人覺得,他就像是漂浮在海中如水母般的人物。
「直到我說好之前,你不會讓我回去吧。」他望著窗外說道,我表示肯定地笑了。水母君與我有著從小學六年級開始的交情,因此對於彼此的事情大多能掌握。
先回家放完東西後,我穿著制服拿著傘就出門。集合地點是架在將城鎮分為南北兩側,那以佛名命名的河川上,名為地藏的紅色橋梁。水母君是住在南邊山的那一方,而五角也是在南方住宅區,雖然他沒有必要到橋這裡,但我們一起行動時,集合地點總是約在這裡。當我到達時,水母君已經在橋上等待,身上穿著的是便服。連日的雨讓河川上漲且變成混濁的茶色。
「水母君,你有看過五角的幽靈嗎?」
「有是有。」我一問,水母君則是平靜地回答。
他看過的話就表示,至少不是個幌子,男性幽靈是真的存在的。我們倆並肩而行,往目的地的五角前進。
「是什麼樣子?」
「是人,招著手。」
「那我知道。」我一說,他則是接著:「剩下的不知道,因為我也沒有靠近看過。」
「這樣的話,有可能是普通的人類嗎?」對於這疑問句,水母君表示『不是那樣』地搖搖頭。
「你有看過溺水死掉的屍體嗎?」這次換我搖頭了,雖沒有實際看過,但是對於遭遇水難死亡的人類會是怎麼樣,倒是有知識。
「大概是那個樣子。」水母君說完後,輕輕地打了哈欠。我想像著浮腫的人類招手的姿態,吞了口水。
五角,是位在南邊簡約整齊住宅區的郊區,那是只有一台車可以通過的窄路,四周的圍牆異常的高,給人似乎要倒像這裡的壓迫感。在前方數公尺處,就是向四方延伸的轉角與水溝蓋。可能大約是四點半左右,我所看到的水溝蓋附近沒有任何人。
「……傍晚大概是什麼時候呢?」
「太陽下山的時候吧?」
「但今天沒有出太陽欸。」
「那就是變暗的時候吧,一定是的。」
由於地面積水無法坐下,我們就這樣站著等待五角幽靈的出現。
和水母君在一起的時候,我有時會看見奇怪的東西。有時是模糊的人形,或是漂浮的青白色光束,水母君的話能看得更清楚。「這個病是會傳染的。」根據水母君的說明,我似乎是被感染了。「想要治好,只要不要靠近我,自然就會痊癒了。」他是這麼說的。看到不能看的東西,這讓背脊發顫的體驗雖非常恐怖,但我也打從心底地感到有趣。
與水母君閒聊一陣後,大約過了三十分鐘。突然雨勢變得相當強勁,雲層增厚,四周暗了下來。雨水滴答啪答地作響並晃搖著傘。我想起地藏橋下的水位,雖然應該還沒關係,但是或許還是早點回去比較好,我不經意地冒出這樣念頭。忽然一隻就算隔著衣服也能感受到其冰冷的手,抓住了我的肩膀。因為實在太冷,我嚇了一跳地往旁邊一看,水母君以食指慢慢地指向某個方向。
我隨之往那個方向一瞧,接著輕輕地嚥了一口氣。在大暴雨簾幕的另一端,有什麼東西,有一個看似如失焦影像般模糊的身影,沒有辦法看得很清楚。但是,那是人。有頭,手腳各有兩隻。那看起來是右手的部分,搖搖晃晃地上下擺動。
跟傳聞一模一樣。
「正在招手呢……要更靠近一點看嗎?」水母君問我,我則是回看了他,他那表情依舊無法辨識情緒。
差不多快到門禁時間。再這樣下去,河水上漲的話就過不了橋了。如果就像傳聞所言就太危險了。因為恐懼而用來拒絕的理由太多了。但是,我點了頭。兩個人就這樣朝那個人靠近,一步一步至今模糊的輪廓,慢慢地變得鮮明清晰。果然是人類,是一個浮腫的人,身高很高。但老實說看不出是男是女,而他正招著手。大約走到距離三~四步時我停了下來,身邊的水母君好像說了什麼,但是因為雨聲我沒能聽到。
水母君沒有停下腳步,我連阻止的時間都沒有。他就這樣走到那個人的面前。我感覺到雨聲突然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自己心臟的聲音變得非常明顯。水溝蓋嘰哩嘰哩地打開,水母君就那樣被吸了進去。這是我一瞬間的想像。然而,那應該有幾十公斤重的鐵製蓋子,一點動靜也沒有。
這時,水母君將自己左手拿著的傘伸向那個人的頭頂,為那個人撐了傘。過程中,水母君被雨水打濕,但是他絲毫不在意的樣子。然後,他就這樣一直盯著那傢伙,就只有這樣,之後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。
「啊啊,那還真是抱歉。」唐突間水母君冒出了這一句話,接著他將傘撐回自己的頭頂,轉身回到我這裡。
「回去吧。」他說,不等我的回答他便邁出步伐,就這樣通過我的面前大不大步地前行。
「……喂等等啊。」
呆愣住的我,慌忙地追上那個背影。其間,我還回頭看了一眼,但那傢伙已消失的無影無蹤,只有被雨淋濕的水溝蓋。
我們沉默地走著,雖然我的腦袋仍一頭熱,且依然還能微微地聽到自己的心跳,但走了一陣子之後便平靜下來。水母君跟著我來到了地藏橋,似乎是想要送我,而原本令人擔心的河川水量也沒有什麼變化。
看著水母君也一樣停下,我便開口說道。
「……結果,完全是謊言呢。」
面對我自我滿足的話,水母君歪了頭。我事先其實有調查過,確實有掉進那水溝蓋裡死掉的人。那是大約在十年前左右,一個下水道改造工程的作業員被突如其來的大雨沖走,過了好幾天後,在數十公里外的海邊被發現。從此以後,就沒有人掉進那個水溝蓋裡死掉,也沒有任何意外。也就是說,傳言後半所謂『靠近就會被吸進下水道』是胡說八道。所以我才靠近,因為我早已知道並不危險。
「是說,那傢伙說了什麼嗎?」我向水母君問起在意的事。然後,他便在胸前做出驅趕的動作,一瞬間我以為我被耍了,但是並非如此。
「我覺得是『給我回去』,雖然只有看到嘴巴在動,很難判斷。」
原來水母君是為了看清楚那傢伙的嘴型,才幫他撐傘的,且原來不是在招手,而是到那邊去的意思。果然,都市傳說都是些無聊話。
突然覺得相當滑稽的我「哈哈哈」地笑了出來,水母君則是不可思地看著我。雨勢減弱,抬頭望向天空,我想明天應該會放晴吧。
「那麼,明天見啦。」我說道,水母君點點頭後,轉身向山的方向前進。突然我發現,他的衣服還是溼透的狀態。
「喂~~水母。不要感冒啦,不只沖澡還要泡澡唷。」
水母君回頭,他那幾乎不常動的眉毛,做出了有些困窘的八字形。
「……我會的」他以勉強的聲音說,「我不是很喜歡泡澡的說……。那些傢伙會刺我啊。」說完,他再次轉身邁出步伐,而我也踏上歸途。
在往與他相反的方向邁出時,我一邊想起了在體育課時看到他那滿是疹子的身體。而這使我再次覺得,他果然是個奇怪的傢伙呢。而後,我又笑了。
到了梅雨季節,偶而總會想起某些事情。那大約是十年前的事,當時,我還是一個國一生。
四面環山的盆地,是我所居住的城鎮。雖這麼說,但山的標高並不高,且南側的山只要跨過去,就能看見太平洋。而還有一條被水泥禁錮的河川將城鎮等分為南北兩側,我與我的家人住在北側。相對在南側的住宅街,有一個被稱作『五角』的一隅。乍看之下,那裏就只是單純的十字路口,然而為什麼不叫四角而叫五角,是因為在兩條道路交叉剛好中心點的位置,有一個一公尺大的水溝蓋,而那便是第五角。
五角並非正式名稱,雖然不知道名字是誰取的,但是會這麼叫當然是有原因的。『雨天的傍晚,不要靠近五角的水溝蓋』是城鎮上有名的都市傳說。據說,會有男性幽靈在那裏招手,把靠近的人拉進水溝蓋中,也就是拉進第五個角的深處。而一如世界上的都市傳說,不但非常可怕又相當懸疑,簡直就是個正中下懷,搔中了孩子心中癢穴的謠傳。
而有一位與我同班綽號叫做『水母君』的人物,他可說是使我開始對超自然現象感興趣的契機。而他也就是所謂『自稱,看得見的人』。聽說是很小時候,他在自家浴缸裡看見幾隻噗噗漂浮的水母後,就開始可以看見普通人絕對看不到的東西。當然,雖然我當初也曾一度難以置信,但跟他在一起時,我便開始相信了。
「因為我有病呢。」他常常這麼說,而生病這個說法不知怎麼地更添說服力。順道一提,當時的我硬要說是哪一邊的話,其實是科學派,所以他的存在令我覺得相當有趣。
「要不要一起去揭發五角幽靈的真相呢?」
那是在六月已過一半,某個下雨天所發生的事。導師時間結束後的放學,我對著正要回家的水母君殺出這一句。順道一提,我們兩個都是回家社。水母君看著我,然後又看向窗外正在下雨的天空,表現出有點嫌麻煩的臉。他並不是一個積極好相處的人,平常也總是一個人,且缺乏表情。這點也讓人覺得,他就像是漂浮在海中如水母般的人物。
「直到我說好之前,你不會讓我回去吧。」他望著窗外說道,我表示肯定地笑了。水母君與我有著從小學六年級開始的交情,因此對於彼此的事情大多能掌握。
先回家放完東西後,我穿著制服拿著傘就出門。集合地點是架在將城鎮分為南北兩側,那以佛名命名的河川上,名為地藏的紅色橋梁。水母君是住在南邊山的那一方,而五角也是在南方住宅區,雖然他沒有必要到橋這裡,但我們一起行動時,集合地點總是約在這裡。當我到達時,水母君已經在橋上等待,身上穿著的是便服。連日的雨讓河川上漲且變成混濁的茶色。
「水母君,你有看過五角的幽靈嗎?」
「有是有。」我一問,水母君則是平靜地回答。
他看過的話就表示,至少不是個幌子,男性幽靈是真的存在的。我們倆並肩而行,往目的地的五角前進。
「是什麼樣子?」
「是人,招著手。」
「那我知道。」我一說,他則是接著:「剩下的不知道,因為我也沒有靠近看過。」
「這樣的話,有可能是普通的人類嗎?」對於這疑問句,水母君表示『不是那樣』地搖搖頭。
「你有看過溺水死掉的屍體嗎?」這次換我搖頭了,雖沒有實際看過,但是對於遭遇水難死亡的人類會是怎麼樣,倒是有知識。
「大概是那個樣子。」水母君說完後,輕輕地打了哈欠。我想像著浮腫的人類招手的姿態,吞了口水。
五角,是位在南邊簡約整齊住宅區的郊區,那是只有一台車可以通過的窄路,四周的圍牆異常的高,給人似乎要倒像這裡的壓迫感。在前方數公尺處,就是向四方延伸的轉角與水溝蓋。可能大約是四點半左右,我所看到的水溝蓋附近沒有任何人。
「……傍晚大概是什麼時候呢?」
「太陽下山的時候吧?」
「但今天沒有出太陽欸。」
「那就是變暗的時候吧,一定是的。」
由於地面積水無法坐下,我們就這樣站著等待五角幽靈的出現。
和水母君在一起的時候,我有時會看見奇怪的東西。有時是模糊的人形,或是漂浮的青白色光束,水母君的話能看得更清楚。「這個病是會傳染的。」根據水母君的說明,我似乎是被感染了。「想要治好,只要不要靠近我,自然就會痊癒了。」他是這麼說的。看到不能看的東西,這讓背脊發顫的體驗雖非常恐怖,但我也打從心底地感到有趣。
與水母君閒聊一陣後,大約過了三十分鐘。突然雨勢變得相當強勁,雲層增厚,四周暗了下來。雨水滴答啪答地作響並晃搖著傘。我想起地藏橋下的水位,雖然應該還沒關係,但是或許還是早點回去比較好,我不經意地冒出這樣念頭。忽然一隻就算隔著衣服也能感受到其冰冷的手,抓住了我的肩膀。因為實在太冷,我嚇了一跳地往旁邊一看,水母君以食指慢慢地指向某個方向。
我隨之往那個方向一瞧,接著輕輕地嚥了一口氣。在大暴雨簾幕的另一端,有什麼東西,有一個看似如失焦影像般模糊的身影,沒有辦法看得很清楚。但是,那是人。有頭,手腳各有兩隻。那看起來是右手的部分,搖搖晃晃地上下擺動。
跟傳聞一模一樣。
「正在招手呢……要更靠近一點看嗎?」水母君問我,我則是回看了他,他那表情依舊無法辨識情緒。
差不多快到門禁時間。再這樣下去,河水上漲的話就過不了橋了。如果就像傳聞所言就太危險了。因為恐懼而用來拒絕的理由太多了。但是,我點了頭。兩個人就這樣朝那個人靠近,一步一步至今模糊的輪廓,慢慢地變得鮮明清晰。果然是人類,是一個浮腫的人,身高很高。但老實說看不出是男是女,而他正招著手。大約走到距離三~四步時我停了下來,身邊的水母君好像說了什麼,但是因為雨聲我沒能聽到。
水母君沒有停下腳步,我連阻止的時間都沒有。他就這樣走到那個人的面前。我感覺到雨聲突然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自己心臟的聲音變得非常明顯。水溝蓋嘰哩嘰哩地打開,水母君就那樣被吸了進去。這是我一瞬間的想像。然而,那應該有幾十公斤重的鐵製蓋子,一點動靜也沒有。
這時,水母君將自己左手拿著的傘伸向那個人的頭頂,為那個人撐了傘。過程中,水母君被雨水打濕,但是他絲毫不在意的樣子。然後,他就這樣一直盯著那傢伙,就只有這樣,之後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。
「啊啊,那還真是抱歉。」唐突間水母君冒出了這一句話,接著他將傘撐回自己的頭頂,轉身回到我這裡。
「回去吧。」他說,不等我的回答他便邁出步伐,就這樣通過我的面前大不大步地前行。
「……喂等等啊。」
呆愣住的我,慌忙地追上那個背影。其間,我還回頭看了一眼,但那傢伙已消失的無影無蹤,只有被雨淋濕的水溝蓋。
我們沉默地走著,雖然我的腦袋仍一頭熱,且依然還能微微地聽到自己的心跳,但走了一陣子之後便平靜下來。水母君跟著我來到了地藏橋,似乎是想要送我,而原本令人擔心的河川水量也沒有什麼變化。
看著水母君也一樣停下,我便開口說道。
「……結果,完全是謊言呢。」
面對我自我滿足的話,水母君歪了頭。我事先其實有調查過,確實有掉進那水溝蓋裡死掉的人。那是大約在十年前左右,一個下水道改造工程的作業員被突如其來的大雨沖走,過了好幾天後,在數十公里外的海邊被發現。從此以後,就沒有人掉進那個水溝蓋裡死掉,也沒有任何意外。也就是說,傳言後半所謂『靠近就會被吸進下水道』是胡說八道。所以我才靠近,因為我早已知道並不危險。
「是說,那傢伙說了什麼嗎?」我向水母君問起在意的事。然後,他便在胸前做出驅趕的動作,一瞬間我以為我被耍了,但是並非如此。
「我覺得是『給我回去』,雖然只有看到嘴巴在動,很難判斷。」
原來水母君是為了看清楚那傢伙的嘴型,才幫他撐傘的,且原來不是在招手,而是到那邊去的意思。果然,都市傳說都是些無聊話。
突然覺得相當滑稽的我「哈哈哈」地笑了出來,水母君則是不可思地看著我。雨勢減弱,抬頭望向天空,我想明天應該會放晴吧。
「那麼,明天見啦。」我說道,水母君點點頭後,轉身向山的方向前進。突然我發現,他的衣服還是溼透的狀態。
「喂~~水母。不要感冒啦,不只沖澡還要泡澡唷。」
水母君回頭,他那幾乎不常動的眉毛,做出了有些困窘的八字形。
「……我會的」他以勉強的聲音說,「我不是很喜歡泡澡的說……。那些傢伙會刺我啊。」說完,他再次轉身邁出步伐,而我也踏上歸途。
在往與他相反的方向邁出時,我一邊想起了在體育課時看到他那滿是疹子的身體。而這使我再次覺得,他果然是個奇怪的傢伙呢。而後,我又笑了。